盛老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怀安,那一眼似乎都在表明,无论真假,他都应该阻止江稚月。
望见那双浓浓嘲讽的眼神,盛老爷子心莫名紧了紧,遂即转向盛老太太。
这一眼,直接让盛老太太浑身如坠冰窟。
她脚步微颤,险些站立不稳,踉跄着冲下台,一边高呼冤枉。
那架势就像被江稚月逼到了绝境,一副要血溅当场,鱼死网破的模样。
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,自从先夫人离世后,从不敢有半分苛待她留下的孩子,如今却无缘无故被扣上歹毒妇人的帽子,还莫名其妙地背负上害死人的罪名!”
“与其让我蒙受这平白无故的指控,倒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!”说着,盛老太太直接朝台下的朱红色大柱冲去。
“老太太,您这是什么做!”盛家人见状,急忙七手八脚地上前阻拦。
此时的盛老太太已然是情绪失控,奋力挣脱,声嘶力竭地哭喊:“放开我!你们放开我!就让我去死吧,也好过在这里遭受这种无端的羞辱和指控……”
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我最大的错误,无非不是城儿和月儿的亲生母亲,不是怀安和稚月的亲奶奶!”
盛老太太毕竟也是个长辈,却被逼迫到了这般狼狈不堪的境地。
不管今天的事如何收场,江稚月往后定然都会成为权贵圈口诛笔伐的对象。
盛怀安暗道不好,就连他都听出了盛老太太最后那句,多么攻心。
转眼间,盛老爷子眼神骤变,急忙上前阻止,他年事已高,本就身形不稳,一拉一拽,竟两人竟差点同时跌倒在地。
“你们简直是胡搅蛮缠!怀安!你给我现在立刻马上,向你奶奶道歉认错!”
“你们到底要把事情闹得多大,是想让我们盛家成为全世界的笑话吗,还是想看你奶奶和我一同血溅当场!以死明志!?”
盛怀安垂在身侧的手,到底是因为盛老爷子的悲愤,不由攥紧成了拳头。
他对盛老爷子素来有着几分感情。
女孩柔软的手指拉住男人的袖摆,轻轻拽动了下,盛怀安低头看她,便笑道:“爷爷非要以死明志,那就别怪我做不肖子孙了。”
“爷爷若是顾忌盛家的颜面,那更应该为枉死的平民和那位勤勉尽责的钟署长,讨回一个公道才是。”
“老夫人,可还记得钟署长的儿子?三十二年前,他曾亲眼目睹过你所做的一切。”
记得与否
哗——
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!
盛老太太眸露颤意,深深地看着台下二人。
矛头分明是对准了她,尤其是以江稚月为首,这个女孩到底是她大意了,不过是一个被看护养大的孩子。
从她出现后,连一贯善于忍让的盛怀安也变得强势起来。
盛老太太想命令保镖强行将她带走,盛怀安一副毫无退让的姿态,毅然挡在了女孩身旁。
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幕,看热闹的不怀好意,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,还有各式各样的好奇表情。
如此精彩的一场大戏,盛家注定成为众矢之的。
在大部分权贵心里,或许都暗自期待着盛家早日陷入不可自拔的困境,以便有新的世家能够瓜分盛家留下的一切。
权贵圈里,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,充满了算计与阴谋。
盛老太太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,也从看戏人变成了戏中人。
“怀安”她便唤了一声,“你不认我可以,但你不可以不认盛家。”
每个字都在提醒着盛怀安,关于盛家的重要性,身为大家族的孩子,要以家族的利益为重任。
盛怀安逐字指控盛家,无疑是和所有盛家人为敌。
“看看你爷爷,忍心吗?”盛老太太一边搀扶着盛老爷子,一边抹去脸上的泪。
盛老爷子捂着胸口,愣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他面色难看到了极点,毫无血色,紧抿的唇都在随着加快的心跳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