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日子他在院中研读兵书,一柄带信的长刀刺了过来,他拔下一看,竟是一封没有备注的密信。
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。
想办法脱身,若是段家军带不走,便保证自己能离开。
段逐风立即看出了那字迹是谁的。
他筹谋多日,利用旧情降低赵雪衣的戒心,利用特制的熏香和酒,却依旧无法撼动萧怀琰布下的铁壁。
继续僵持下去,只有死路一条。
他猛地将赵雪衣向前一推,趁士兵们下意识去接住赵雪衣的瞬间,身形如鹞子般冲天而起,足尖在院墙上连点几下,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动作之快,显然早有准备,并且内力并未如表面看起来那般颓废。
“追!”为首的将领扶住虚弱的赵雪衣,立刻下令。
赵雪衣捂着脖颈的伤口,看着段逐风消失的方向,眼神复杂难言。有担忧,有无奈,也有一丝如释重负。
消息很快被秘密送到了棠梨宫。
沈朝青“听”着探子低声禀报,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。
段逐风……逃了。
这把火,终于烧起来了。
接下来,就看这混乱的局势,能给他创造出怎样的机会了。
他必须尽快联系萧连誉,或者……另寻他法。算算时日,萧怀琰已然返程,留给他的时间,不多了。
北疆的风沙尚未平息,萧怀琰已以雷霆手段稳住了摇摆的盟友。他恩威并施,一手以辽军铁骑的锋刃示警,一手抛出更优渥的互市条件,迅速弹压了各部首领的异心,将合盟之事彻底敲定。
大局甫定,他甚至来不及接受各部首领的庆功宴请,便带着亲兵匆匆离开。
策马行至一处荒丘,萧怀琰猛地勒住缰绳。
一个身着苗服的少年,正跌坐在地上,揉着摔痛的脚踝,身上银饰叮当作响。
他看起来年纪极轻,却顶着一头与年龄不符的耀眼白发,最奇特的是,他竟戴着一副严实的手套。
萧怀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绿眸中没有任何波澜,只有不容置疑的强势:“请吧,医师。”
这少年,正是那个让周乙等人遍寻不着的苗疆医师。
巫浔龇牙咧嘴地爬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也不害怕,反而笑嘻嘻地仰头,“殿下,你这么大阵仗把我‘请’来,到底是谁病了啊?值得你跑这么远?莫非……是你的小情人?”
萧怀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没有否认,只是沉声道:“他寒症入骨,近日……目不能视。”他将沈朝青咯血、体虚、畏寒等症状简略说了一遍,最后强调,“不惜一切代价,治好他。”
巫浔听着,脸上的嬉笑渐渐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业的凝重。
他摩挲着下巴,喃喃道:“畏寒咯血,体虚目盲……听起来像是积年的寒症爆发。但按你所说,他年纪应当不大,若只是寻常寒症,不至于恶化如此之快,更不至于突然失明……”
他抬起头,“单独的寒症不会这样。他这症状,倒更像……中了毒,或者,是蛊。”
“蛊?”萧怀琰眼神一厉。
“嗯。”巫浔点点头,“我听说南方有种阴损的玩意儿,前期症状就是吐血、头疼,可能还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幻象。”
“幻象……”
萧怀琰猛地想起沈朝青之前在晋宫发狂,心头骤然一沉。
巫浔没注意到他的异样,继续道:“等到后期,蛊虫彻底侵蚀五脏,人就会逐渐目不能视,腿不能走,最后在极度的痛苦中油尽灯枯……”他说着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“要真是那种蛊,可就麻烦咯。”
沈朝青猛地从噩梦中惊醒,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。
梦中,萧怀琰真的用金色的锁链将他四肢牢牢缚在龙榻之上,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,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,任人宰割。
他急促地喘息着,下意识地抬手在眼前晃动,依旧是一片无尽的黑暗。
“林绶,什么时辰了?”
“陛下,奴才在。”林绶连忙上前,“现在是午时了,您要用膳吗?”
沈朝青揉了揉刺痛的额角,点了点头。
在林绶的伺候下洗漱、用膳,他吃得心不在焉。
就在这时,宫门外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叫骂声,似乎又是耶律德那个老家伙。
沈朝青恍若未闻,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汤。
没过多久,周甲气鼓鼓地走了进来,禀报道:“陛下,还是那耶律刺史,带着一群人在宫门外闹呢!非说耶律宏伤势严重,性命垂危,定要您……您出去给他儿子磕头道歉才肯罢休!”
沈朝青闻言,嗤笑一声,将汤匙放下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角,语气淡漠:“道歉?他去做梦来得快点。”
其实最初鞭打耶律宏,不过是那纨绔撞到了他心情最憋屈的时候。连日被萧怀琰以“养病”之名变相禁锢在这棠梨宫,处处受制,那股无名火无处发

